
1934年10月下旬, 蒋介石由庐山打电报给李宗仁、白崇禧, 大意说:中央红军主力由瑞金等地西移, 似有突围沿萧克红军路线进入贵州之模样, 希贵部竭尽全力,部署于龙虎关、灌阳、全州之线, 配合各友军, 一举将该敌歼灭于湘江东岸地区,则功在党国, 所需饷弹由中央发给, 并盼与芸樵兄共商“ 围剿” 计划, 随时将情况电报。随后, 蒋介石派飞机送来100 万元的开拔费。白崇禧接到蒋介石这个电报后非常震惊,认为局势非常严重, 即召集黄旭初、李品仙(总参谋长)、夏威、黎行恕(参谋处长),及总部各处长、高参刘维章(刘斐) 等, 举行紧急会议, 由白崇禧将接到蒋介石来电的情况说明以后, 参与会者互相讨论, 认为局势确实严重, 决定电复蒋介石遵命办理,电请李宗仁速返桂主持大计, 实行全省动员, 编组民团协助军队防守等各项重要措施。他们一连几天都是开会, 并召在桂林的廖磊及各区民团指挥官到南宁开会, 李宗仁也由广州回到南宁, 经过李、白等多次商讨后, 决定全力以赴, 将第七、第十五两军, 近20个团的兵力, 全部开赴桂北布防,) 这时, 参谋处的工作特别紧张, 不断下达各种命令, 各方情报也不断飞来。刘建绪(第四路军前敌总指挥驻衡阳) 也有情报来。大意说红军先头部队已进人湘境之桂东附近, 到处搜索粮食, 似有继续西进之模样。局势越来越紧张, 同时得知蒋介石派薛岳、周浑元两纵人湘作战, 加以何键所指挥的近10 个师的兵力, 大军云集, 一场大血战即将开始。情况既如此紧急, 桂方遂决定由李宗仁在后方坐镇南宁, 调度一切; 白崇禧到桂林成立指挥所, 指挥前线部队作战。至11月12或13 日, 白率参谋处长黎行恕, 副官处长唐希汴、交通处长蓝腾蛟、军务处长陆西川, 高参刘斐及其他人员, 由南宁出发, 到桂林成立指挥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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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西民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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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西南宁学生
这时, 桂林形势很紧张, 由县府征派民工, 到处构筑防御工事碉堡, 但社会秩序还好, 人心还是很安定。这时, 白崇禧偕高参刘斐到全州视察, 并约刘建绪前来见面。白对刘表示:他很有把握, 桂军决尽全力阻截。并希望刘部常与桂系交换情报。白崇禧回桂林后, 是某天下午7时, 召开军事会议,参谋负责记录。当时有廖磊、夏威等约十把个人, 都是总部的处长或高参。接着, 又进来两三个都是高级军官。白的办公室挂有桂北、湘南五万之一的军用地图, 用红蓝笔箭头标明双方的位置。会议开始后, 白说:“今天乘廖、夏两军长到桂林, 所以今晚约各位来谈谈。现红军主力就要到来, 有很多问题我们要详细研究。现在我们谈红军的企图怎样? 我们只有正确地判明了他们的企图, 我们的行动才有根据。”于是围绕着这个问题, 大家发言了。总结所有的意见, 判断红军的企图:一沿着萧克红军所走的路线进人贵州, 北入四川, 渡过长江, 以这个天府之国作根据地, 并可与在川西北的红四方面军联系, 退守自如掌握主动, 比在江西的条件优越多点。二进入贵州与红二、红六军团会合, 占领湘鄂川黔边区, 这都是崇山竣岭地带, 有利于游击。三进入桂东, 占领桂东各县, 向广东罗定方向发展, 建立游击根据地。以上三种判断, 第一种可能性最大, 第二种可能性次之, 第三种可能性最小。于是谈到红军的兵力, 还不知红军的部队番号, 只是略作估计约10 万人。白崇禧说:“这次红军倾巢而出, 是为了老蒋(蒋介石)第五次的“围剿”, 向西突围。他们必然是抱着孤注一掷, 破釜沉舟的决心, 其锋芒锐不可挡, 谁要堵截他们, 必然要与你拼命, 蒋介石经过对红军四次大“围剿”, 每次出动数十万大军, 都以损兵折将失败而告终, 我们和老蒋的力量相比, 那是相差得太远了。现在我们最多不过20 个团的兵力, 要拿去与红军硬拼, 那无异以卵击石, 而自讨苦吃。所以, 我们必须采取灵活的战略和战术, 如兵法所谓“ 知已知彼",“全军为上“, 立于主动方不至于吃亏”。同时, 老蒋早已把我们看成眼中钉肉中刺, 非把我们拔掉不可, 这些都是客观的现实问题。所以, 我们这次对付红军的过境, 只要红军不侵入广西, 我们不要堵截, 只能采取侧击和尾追, 但假使红军特别是老蒋的中央军, 要侵入我们广西, 那就要坚决阻击, 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处此严重的关键时刻, 我们必须善为自处。“与会者一致表示同意。最后谈到编组民团, 征集全省大汽车准备必要时的运送军队, 也谈到兵站、野战医院等问题, 经过三个多小时才结束会议, 会议纪录交黎行恕存案。新桂系对此次红军过境的策略既定。其兵力部署:以第十五军王赞斌之第四十四师配备于龙虎关至灌阳之线, 其余黄镇国之第四十三师, 韦云凇之第四十五师, 分别集结于恭城、平乐、富川等地作机动部队。第七军以周祖晃之第十九师接四十四师左翼, 布防于灌阳亘文市至石塘之线, 派小部队占领清水关、雷公关、永安关各要点。以覃连芬之第二十四师为总预备队, 位置于灵川附近, 该师颜伯刚之第七十团暂归周祖晃指挥,增强第一线的兵力。第一线的兵力共7 个团, 加上民团二三千人共同防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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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西儿童团
当时中央军薛岳、周浑元两纵队, 薛岳、周浑元各兼一师长, 其他加上第四路军各师, 师长有甘丽初、陈光中、郭思演、章亮基、万耀煌、王东源、李觉、陶广、萧致平等。此外, 粤军一个军在红军后面尾追, 除桂系外的总兵力最少有20 个师, 兵力总数约10余万人, 而且尚有后属部队, 双方对比, 国民党的兵力占绝对的优势。但由于红军高级指挥员灵活运用战略战术, 加之红军作战英勇, 奋力突破了蒋介石的几道封锁线, 长驱直入, 薛岳等中央军只保持与红军侧敌行军, 仅与红军侧卫后卫部队发生小的战斗。11 月中下旬, 红军先头部队迫近道县, 分几路继续西进, 主力已到达全州附近。这时, 薛岳、周浑元等部已进入黄沙河, 与红军主力遭遇, 激战于全州西北约三四十华里地区, 蒋介石并派数十架飞机协同作战, 蒋介石期望一举将红军歼灭于湘江东岸, 不然就把红军压迫南下侵人广西。这样, 桂军必然要坚决堵截, 中央军可把兵力向西延伸, 加强湘江西岸的防守, 对红军形成四面包围, 如态势演变至此, 看来桂军是抵挡不住, 使红军侵入广西, 这就正合蒋介石的理想了, 中央政府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藉追击为名, 大军开进广西, 而一箭双雕, 对红军不利, 新桂系就会被蒋介石牵起鼻子走了。但双方血战三四日, 战况非常惨烈, 双方都付出很大伤亡。这也是红军从江西开始长征以来与国民党军队最激烈而伤亡惨重的一次大战。但红军的企图不是企图决战, 在突破湘江之后, 不再恋战, 即甩掉敌人, 向南而行。一部红军由龙虎关附近进人经灌阳附近, 与新桂系的部队在文市、石塘一带仅有小接触, 这是红军一部后卫部队, 掩护主力渡过湘江已达成任务, 遂经文市、石塘路线在咸水、界首之间涉过湘江。这时, 第十五军的一部急追, 在文市、石塘一带俘虏红军落伍病号炊事兵和跟红军行动的农民数百人, 这就是后来新桂系所制造的7000俘虏的战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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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军将领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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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一军团将领陈光 王良 周昆(左起)
这样, 桂系也查出红军主力的部队番号, 是林彪、彭德怀、董振堂所指挥的一、三、五军团, 战斗力都是很强的。红军主力这次通过湘桂边境渡过湘江, 大概经过一旬时间, 处境是极端危险, 幸得能全部掌握敌情, 果敢战斗, 灵活运用战略战术, 渡过湘江, 才使红军转危为安。当时, 令对手桂系也是钦佩不已。12 月1日, 红军渡过湘江后, 经资源、通道向西前进。在红军接近湘桂边境时, 白崇禧日夜不安, 经常用电话指示廖磊、夏威两军长, 调兵遣将忙得夜间都没有很好的睡眠。参谋人员分批值班, 守着电话机收听各处所报来的情况, 弄得他们非常疲困。红军渡过湘江后, 白崇禧才得喘了一口气。千是, 他就命令第七军转移到龙胜附近, 对红军严密监视, 唯恐红军折向南西进入广西。同时, 令第十五军驻防桂北。一天, 白崇禧找参谋谈话。他说:”红军继续西进, 看来是要入黔。第七军已移到龙胜, 廖燕衣(廖磊)打来的电话有时听不清楚, 你就带一部电话总机和一个单机, 带一班通讯兵到义宁(五通)成立一个联络站, 第七军和桂林的电话通过你们总机, 那就会听得清楚了。假使我与廖燕衣讲话听不清楚, 你就接听, 我会告诉他(廖磊) 。但你听电话时一面要记录, 并带龙胜附近的军用地图, 对于地名要查对核实是否写错字, 即打电话向我报告。如对廖有所指示, 他听不清楚时, 我叫你听我的电话, 同样记录出来, 检查是否记错? 再打电话给他, 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那你就马上出发。” 当天中午, 这位参谋率领一班通讯兵和所需要的通讯器材,由桂林出发, 行程约60 华里, 于当天黄昏时到达, 即命通讯班长把总机架好, 接长途电线, 即刻叫通了第七军和桂林指挥所的总机, 参谋就打电话报告白崇禧, 说几时到义宁、前后方的总机已叫通。他说好, 你不要走远, 随时我要找你。接着, 白就与廖磊通话了, 照样参谋拿着耳机听, 廖先将第七军的部队位置报告后, 说“红军尚有相当的部队正通过龙头界, 日夜西行, 夜间到处发现火把, 人喊马嘶, 我军前哨与红军仅隔一小岗,有时放点冷枪, 严密监视其行动的。”白说“无妨用迫击炮放他几炮, 威胁他们赶快走。”以后, 他们经常通话, 有时他们听不清时由参谋来转达。
红军到达黎平后, 畅行无阻地经锦屏、镇远方向北进。第七军奉白的命令, 以侧敌行军态势进入黔境, 经从江到镕江, 以第二十四师经三都丹寨进驻都匀, 第十九师到独山。第七军进入黔南后, 白崇禧即率指挥所人员移驻柳州。这是1935年1 月上旬的事, 闻红军已强渡乌江, 占领遵义, 白崇禧才率指挥所的人员回到南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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